夜幕降臨，微暗的天空與海平面被帶著寒意的夜風輕拂起波浪。海水雖然顫抖著，卻是如此平靜。我如今才知道，即使在波濤洶湧的洋流，也會有一瞬的靜止。「一瞬」這個量詞，最適合用來形容抓不住的時間。那怕是一瞬間分離，也可能成為雙方的最後一次相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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鬆開纜索，小木船就要被海浪捲出碼頭。浪濤不斷拍打船身，唯一可以做而且必須要做的，莫過於把船身正確的指向浪濤。在洶湧的浪裡只能爭分奪秒，船舵奮力地與暗湧角力，反覆修正船頭的指向。
顛簸的是船還是海面，分不清，也不用分得清。如今只能捉緊船身，任由海浪拋接。接受這一切，與海灣融為一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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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不清的顛簸，已成為船的姿態。那刻，我甚至認為顛簸才是最適合人與人相處的方式，是讓人們平和地前進的方式，在顛簸裡頭的平靜。航海沒有永遠的顛簸，正如沒有永遠的平靜一樣。為了前進，人和船都必須駛進風平浪靜的海域——緩慢而不情願的必經之路；越過以後，還會駛進波濤洶湧的海域——疲憊而揪心的生命旅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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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暮雪自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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